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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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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的《忘了自己》中寫到,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

南大坐落於鐘靈毓秀、虎踞龍蟠的金陵古都,是一所歷史悠久,聲譽卓著的百年名校。

季沅同葉琳經過四個小時的高鐵,半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這個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

“哎呀媽呀,坐個車都能把人累死。”葉琳撲到床上抱怨道。

她們現在在一家酒店,暫時住在這裏,明天一早就回學校報道。

“好了,別抱怨了,先去洗澡換身衣服,等一下我們出去吃飯,好好放松放松,等明天還要回學校呢。”她把行李箱擺放好,坐在床上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看著床上的葉琳。

“等一會兒再去,先讓我躺一會兒,沅沅你先去洗吧,洗完了叫我,我先睡會兒。”說著眼睛一閉,身體一翻,躺在床上睡過去了。

季沅嘴角一抽,嘆了口氣從箱子裏取出換洗衣服進了浴室,半個小時後,季沅洗完澡,走出那被白蒙蒙的水汽籠罩著的浴室,她頓時覺得心情爽快多了,手裏的毛巾輕輕的擦拭著發梢上的水滴。

她走到葉琳身邊把她叫醒“葉琳,快醒醒,我洗完了,該你了,快點啊,不然我不等你了。”

“嗯……,沅沅,不洗行不行,我實在是太困了”

“不行,快點起來。”

“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葉琳渾渾噩噩的從床上爬起來拿著衣服進了浴室,季沅看著她無奈搖頭,拿起旁邊的吹風機把自己的頭發吹幹。

一個小時之後兩人收拾完就出了門,已經晚上七點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夜市裏最好的店裏坐了下來。

“看看吧,吃什麽?”季沅把菜單給葉琳讓她點。

“那我就不客氣了。”拿過菜單在上面翻來覆去最終點了鹽水雞,鴨血粉絲和灌湯包。

點好之後兩個人坐在靠窗戶邊上的座位坐著,葉琳問“等一下吃完飯我們在外面逛一下怎麽樣?”

“不知道是誰剛才說自己累了,現在反悔了?”

“我這不是不累了嘛,好沅沅,你就陪我逛一會兒吧。”瞪著兩個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兩把小刷子看著季沅。

季沅沒辦法只好答應“十點前必須回去,明天還要一大早起來回學校。”

“哇!太好了,謝謝沅沅。”她高興的差點跳起來,還好季沅把她摁住了。

這時手機響了,季沅看了一眼滿眼笑意,接通電話輕聲道“餵,江橋。”

電話另一頭的江橋聽見季沅的聲音,原本煩躁的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季沅,你到學校了嗎?”

“我已經到了,不過我現在跟葉琳住在酒店,明天一早回學校報道。”

“那就好,你吃飯了嗎?”

“我跟葉琳現在在外面吃,你了,你吃了嗎?”

“已經吃過了,在外面註意安全。”江橋柔聲道。

一旁的李昂看著他,嘴角一撇,真是有了女朋友忘了兄弟啊,晚上撒狗糧要不要人活了!

“嗯,我會的。”季沅聽見江橋的關心,別提多開心了,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過。

“嗯。”對面沈默了。

“嗯?”季沅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不說話了?

“季沅,我等你回來。”最終還是沒有把那句話說出來,只能埋藏在心裏。

“好,沒事就掛了,你早點休息。”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好,晚安。”

“晚安,江橋。”掛了電話的季沅總感覺怪怪的。

“怎麽了?”葉琳問。

“沒什麽,快吃吧。”

原來在剛才接電話的時候,吃的已經送過來放在餐桌上了,最具有特色的小吃和人情味,都在夜市裏綻放。

吃完飯後,兩個人又在外面逛了一會兒,熱鬧的夜市,各個招牌讓夜色多了一份明亮,變得絢爛起來,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街上的車輛川流不息。

就這樣走在大街上,感受夜晚的氣息,慢慢的走回了酒店。

翌日早上八點,她們收拾完後來到了南大校門口,周圍的人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進去,葉琳跟季沅也一同走了進去,回到學校,感覺充實了很多。

就在回學校的第二天,季沅跟葉琳來到教室。

“沅沅,畢業之後,你想好要找什麽工作了嗎?”葉琳問。

“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想回去留在稻城,在那裏找一份適合我的工作。”

“你該不會是因為江橋吧。”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的葉琳,她已經心知肚明了。

“那你了?”季沅有些臉紅。

“我,我當然是跟你一起回去啊,顧楓還在等著我呢。”一提到顧楓,葉琳滿臉笑意。突然,她湊近季沅的面前一臉諂媚道“哎呀,當然還有你啊,我最最可愛的沅沅啊,沒有你的日子,那真是渾身不舒服啊~”

突如其來的撒嬌讓季沅推開近在咫尺的大臉盤子,一臉嫌棄道“你要不要這麽肉麻啊,我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說完還誇張的搓了搓手臂。

“我哪兒有。”葉琳一聽立刻假裝沒發生過看著她。

季沅無奈搖頭,想著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未來的路是艱辛的,迷茫的,縱使一切困難都有辦法一點一點的克服,至少現在是自由的。

這時,一個男生走了過來,他叫陸川,是隔壁計算機系的學霸,他喜歡季沅。

不管你是有意接近還是明目張膽的追求,對於一向乖乖女形象的季沅,她也會對你視而不見。

陸川勾起唇角,好看的弧度,他看著季沅,像是看見一朵守護了千年才綻放的睡蓮,周圍的變得越來越緊張了,這個他喜歡一年的女孩子,始終讓他放不下。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不是沙啞的磁性,而是一種蘇蘇的聲線“季沅,你好,我是計算機系的陸川,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你的過去我沒來得及參與,你的未來我奉陪到底,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瞬間炸開,一個一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周圍一聲比一聲高,陸川笑著看著季沅,等待在她的回應,卻忽略了季沅一臉尷尬的表情,一旁看不下去的葉琳推開陸川說“陸川是吧!喜歡我家沅沅?”

“是,我喜歡季沅。”他語氣堅定道。

“是嗎?那不好意思,我家沅沅已經有主了,人家有男朋友,長得比你好看比你帥。”

這一下,周圍安靜了下來,陸川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季沅問“她說的,都是真的嗎?季沅,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是,我有喜歡的人,他很好,對我也好,我很喜歡他。”季沅沒有一絲不耐煩,說道江橋,她眼裏心裏全都是他。

陸川沒想到,她真的有男朋友了,他都還來不及開口就已經被人先下手了,他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他是誰?是我們學校的嗎?”

季沅笑著說“抱歉,無可奉告。”

說完拉著葉琳坐下來,不在看他,陸川有些不甘心的說“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季沅有些詫異的看著他,葉琳看不下去了“你煩不煩啊,都說了人家有男朋友了,你還纏著沅沅做朋友,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我只是說做朋友,沒有別的意思,相信季沅不會拒絕吧。”他溫柔一笑看著她。

季沅皺了皺眉,總感覺這個陸川不好對付,假裝笑著說“做朋友嗎?大家都是同學,又是一個學校的,難道我們不早就是朋友了嗎?”

葉琳一楞,看著季沅有些驚訝,不愧是學霸,高情商啊!

陸川沒想到季沅會這麽說,他笑了笑“是,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那麽朋友之間握個手可以嗎?就算是我告白失敗的一個安慰。”

季沅看著他“抱歉,如果被我男朋友知道了,他會吃醋的。”

陸川有些不甘心,一句話都沒有說,當著所有人的面離開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暫時告一段落。

第五天,拍完畢業照之後,季沅和江橋通視頻電話,看著屏幕前的江橋,她微微一笑“江橋,我很快就能回去了,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

“我也想你,季沅。”江橋溫柔的聲音讓人很舒服,看著季沅,他心裏暖暖的,季沅就是他的藥啊。

“後天我就可以回去了,以後都不會離開你了。”誰知道,以後回想起這句話時,說的有多麽天真和可笑!

“好,我等你。”江橋回答。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舍得掛斷,李昂把手裏的藥伸過去說“把藥吃了。”江橋看了一眼擡手接過放在嘴裏,仰頭服下。

“聽你們剛才的談話,季沅快回來了?”

“嗯。”想起季沅剛才的模樣,嘴角上揚。

“嘖嘖嘖,談戀愛還真是神奇啊,把你這個老古板都給掰好了。”

“我希望她的一切都好,希望所有的美好都在她的身上應驗,無懼風雨,哪怕沒有我。”最後一句他說的很小聲,但是還是被李昂聽見了,他嘆了口氣,江橋總是患得患失這樣下去不行啊。

終於,好不容易等到季沅要回來了,他卻出事了,抑郁癥是控制不住的,有時候發作都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

今天,他在書館整理一些書籍,原本放在上閣的書放在了下面,他拿過書籍想要放回原位,可是他坐在輪椅上,想要放回去就要先站起來,江橋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他試著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從輪椅上站起來,可事實證明有些困難。

他再一次想要試試看,慢慢的用手撐在輪椅上把身體調整好,然後借助手的力量去把自己身體支撐起來,終於在他快要站起來的時候,想要把書放回去,身體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書也掉在了地上。

聞聲而來的李懿看見江橋摔倒在地,急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可卻被江橋推開了,他看著自己的腿,沒有任何反應,就連一點知覺都沒有,想要整理一些東西都做不到,還需要朋友幫他。

他好看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形,雙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腿,李懿看不下去了,把他扶起來放在輪椅上欲言又止,看著這樣的老板,他也很擔心,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晚上,江橋再一次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一直以為至少在沒有朋友的情況下他可以完成自己想要做的每一件事,可事實告訴他不可能,他是個殘疾,是個廢人,是個連把書籍放回原地都做不到的殘廢。

就連平常換褲子的一件小事都要李昂幫忙,這樣的他讓自己感到羞恥!突然江橋想起了季沅,如果被小姑娘看見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會不會離開他?會不會不要他呢?他不敢想,如果沒有了季沅,他可能會活不下去吧。

一整晚江橋都沒有睡覺,坐在輪椅上,從一開始的胡思亂想到最後的隱忍克制自己,一雙手早已血肉模糊,直到早上李昂去叫他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

他知道,江橋的抑郁又覆發了,他來不及多想,一腳踹開房間的門跑了進去,看見江橋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雙眼無神,雙手還有血漬,李昂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急忙把他推出去拿出急救箱給他包紮,這樣的江橋他很少見到。

其實真正的崩潰和絕望,都是只能靜靜地坐在那裏,目光呆滯,不知道想著什麽,也沒人分擔。

季沅這邊也快要到稻城了,她心裏很高興,因為她終於可以見到那個想見的人了。

她不知道的是,當她看見江橋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高興不起來,為什麽自己才離開一個星期的時間,江橋就變了一個樣子。

拿起手機給江橋打電話,接聽電話的人卻是李昂,季沅高興道“餵,江橋,我要到家了,很快……”

“季沅,是我李昂。”

“李昂?怎麽是你,江橋人了?”她疑惑道。

“江橋他……”看了看旁邊的人欲言又止。

感覺到不對勁的季沅擔心的問“怎麽了?江橋出什麽事了?你說話啊!”

一旁的葉琳擔心的看著季沅問“怎麽了?沅沅,出什麽事了?”

另一頭的李昂說“江橋他抑郁又發作了,看樣子應該是從昨天開始的,他把自己關在房間,發現的時候雙手都是血,不過你別擔心都是小傷,我已經給他包紮好了。”

季沅一聽,心疼的快哭了,江橋又把自己關在房間,想起上次的情景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去,她帶著哭腔告訴李昂“告訴江橋,我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家了,讓他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他了。”

“好,我知道,你放心。”他也知道江橋對季沅有多麽重要。

掛了電話後,李昂對躺在床上的江橋說“江橋,季沅說她很快就回來了,讓你等她,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你想想季沅,難道你想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

終於,江橋有了反應,他想要坐起來,李昂幫忙扶了一下“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季沅回來了,她讓你等她。”李昂又重覆了一遍剛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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